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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006】逃离(1/1)

第二日清晨,雨滴虽然小了,雷声虽然不见,但整个天空乌云密布,乌云形成朵朵奇形怪状的图案,似狗,似虎,似人头。

全城的百姓涌进街道有的人迎着雨滴奔跑,孩子们在雨中嬉闹,妇女们拿着水盆接着雨滴,人们奔向相告,张嘴食水,高兴极了,原本酷热的天气也逐渐转凉。

而在胥王府后院侧角躲过一劫的武康,傅凌二人依旧没敢出来,而是躲在侧角,武康看着昏迷的傅凌,一个劲的抽泣。

“娘…”一声无力的声音从傅凌嘴里说出。

“少爷,您醒了。”武康看着趴在侧角墙上的傅凌,原本哭泣的面容露出了笑容,连忙走到墙旁轻轻将傅凌移到自己怀中。

傅凌吃力的张开双目,见自己在自家后院的墙壁下,努力的回想了片刻,顿觉脑袋疼痛,作出一副难受的表情,又转眼看了看在身旁的武康,问道:“武康,我们怎么会在这里?我娘呢?”

武康不敢回答,而是扭头看着天空,不想让眼泪逆出,更不想让傅凌看见自己的表情。

傅凌从武康的动作与神情中看出了端倪,继而努力的回想着昨日的事情以及对话,猛然双目一怔,费力的站起身,武康见状连忙扶着傅凌,泣道:“少爷,夫人她们…”武康没敢在说下去,一边扶着傅凌,一边抽泣。

傅凌已经知道了答案,不顾虚弱的身体,更不管身上的疼痛,奋然朝着前院走去,武康一边跟着,一边劝导着,但都没有用,他第一次见到傅凌脸上复杂的表情,也顾不了那么多,直面上前拦下傅凌,抽泣道:“少爷,您还是别去了,我们现在第一件事是要活下来,我们应该想办法出城。”

傅凌全然听不进去任何言语,不作答不理会,依旧朝着前院走去。

武康无奈,一手拉住傅凌的双臂,说什么也不让傅凌前行,两人相互推拉一阵子。傅凌心如刀割,居然直接跪倒在地,跪在武康面前,难受的不停摇头:“我求求你,我求求你让我过去。”

武康见状,连忙也跪了下来,慌忙说道:“少爷,不是小人不让你过去,但是如今已经全部成为了事实,夫人让我们离开无非就是让你好好活下去,如果你现在到前院,万一遇见侍卫,那夫人的心血不就全部白费了吗?”

所有的道理,所有的一切傅凌都已经听不进去,他红着眼眶依旧跪在地上,言道:“武康,你我从小一块长大,虽说你年长我几岁,但我们早已不是主仆,更像手足兄弟。你应该明白,身为孩儿,家庭中落,我一定要过去看看,如果我今日不看,我一定会活不下去的,我求求你,让我过去。”

人总会有恻隐之心,傅凌的话击中的武康的脆弱,他跪在地上回想起从少爷出生那刻一直到如今,自己也不忍心就如此一走了之。

想了半会儿,武康将傅凌扶起,小声说道:“我们去前院稍稍看一看,如若有侍卫我们不能接近,好吗?”

“好!”傅凌想也没想的就答应下来,虚弱的身体早已被抛之脑后,快步和武康朝着前院中央走去。

两人从后院直步向前院走去,一边走一边看着,四周杂乱,花草枯萎,府中摆设的东西全部东倒西歪,显然是经过了一番洗劫。

快要到前院中央时,傅凌刚要加快脚步,武康却拉住了他,小声说道:“少爷,你就在墙旁守候着,我先过去看看有没侍卫。”说完便箭步朝着前院走去,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。

不一会儿时间,武康转过头对着在墙角的傅凌挥了挥手:“少爷,过来吧,没人!”

听见没人,傅凌大步向前走去,两人一直走到前院中央。

映入眼眠的是一道惨烈的景象,府上众人纷纷倒在在府中央,地上到处都是鲜血,而傅胥身前最爱的那些鲜花早已被全部折断。

傅凌感觉每向前一步,都有千斤之重,强忍着眼泪,缓步而前。

武康一边走着,一边看着一旁的尸体,表情一场复杂,眉头紧锁,拳头捏的吱吱作响。

两人缓步走了几步,见到众人中间的夫人尸体,她嘴角满是鲜血,嘴唇呈灰色,这是中毒而亡的迹象。

傅凌嘴唇一直颤抖,噗通一下跪倒在地,哭道:“娘!”一边哭着一边拉扯着夫人的衣袖。

而一旁的武康蹲下看着每一个人的遗体,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孔,回想起曾经一起在胥王府的快乐时光,而眼下在看他们已经是天人永隔,而且全是是血。

按照府内众人的死法,除了夫人是被赐毒酒毒死之外,剩余的仆人应该全部是被侍卫一刀毙命。

傅凌哭泣了半个时辰之久,而从王府大门旁急忙跑过来的武康着急拉着傅凌的手,说道:“少爷,侍卫又来了,我们走吧!”

“我不走,要走也要将我娘以及他们全部安葬了才能走!”傅凌瘫坐在地上,有气无力的回着。

武康显得很着急:“现在不走,我们就全部走不了,你想想夫人,你看看他们,他们的死不就是为了让你活下去吗?你一定要活下去,才能为他们报仇啊。”

“报仇!”傅凌一听,眼神立马变得,捏紧了拳头,脸色凝聚:“对,报仇,父母之仇不共戴天,灭门之仇不可不报。”

“是啊,只有活着我们才有机会报仇!”武康见状连忙附和。

傅凌擦拭眼泪,站起身,向仆人和夫人的尸体鞠躬后便和武康朝着后院翻越围墙而去。

两人逃出了胥王府,但不敢贸然在街上行走,两人一边走一边眼观四周,在炎城北门的一处偏僻处做短暂停留。

未时,炎城士兵到处行走,墙壁之上也贴出了告示,除了告知百姓,傅胥殿上毁君的罪状以及府中仆人被赐死的消息外,更贴上了缉拿傅凌的消息。

炎城百姓纷纷围在告示周围,议论纷纷。

“王爷怎可能殿上毁君。”

“就是,王爷对我们百姓关怀备至,这两天还将自己府中干粮拿出来发放给我们饮用,怎么可能作出这种事!”

“哎,这朝廷,这皇上到底还要杀多少人才甘心。”

“也不知道小王爷如今是死是活,真是可怜。”

老百姓议论纷纷,叹息摇头。

当武康和傅凌遮面走过人群的时候,刻意用衣袖遮面,不愿让百姓看见,更不希望被官兵撞见。

“少爷,现在炎城全部戒严,而且告示贴满全城,我们一定得多加小心,再过几个时辰,我们想办法出城,不然呆在这炎城之内早晚会被抓住。”武康一边张望四周,小声叮嘱道。

傅凌点了点头,走在路上,见墙壁告示,也只能用眼瞟一下,继而捏紧拳头。

而出城必须走上几个时辰到达炎城南边,从南门出城,而着眼看眼下的局势,南门定然对出城百姓严加盘问。

两人走了段时间,傅凌饿的头脑发晕,眼见南门越来越近,武康见傅凌有些体力不支,看了看前方一户人间,这才对傅凌说道:“少爷,我们在走几步,到前方人家去讨点吃的去。”

傅凌点了点头,在武康的搀扶之下走到那户人家,武康走进之时,让傅凌站在一旁等候,而自己走进敲了敲门。

开门的是一位农夫,年龄约莫五十,黑中参白的胡须,老人问道:“你是?”

“老人家,我和内弟与家人走散,饥饿难当,身上也没有银两,无奈之下想向你借点吃的,无论什么都行。”

老人看着眼前的武康,又斜头看了看其身后身着景服,却以衣袖遮面的傅凌,半会儿后作出一副请进的手势:“进来吧。”

“谢谢老人家。”武康很高兴,急忙将傅凌扶着,朝老人家里走去。

老人家里很是简朴,家中还有一个年龄相当的老太婆,只见老人叫道:“老太婆,拿点吃的出来。”说完朝着武康两人说道:“大旱刚过,家里也折腾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,你们就随便吃点吧。”

“谁来了?”从房内走出一位妇人,手拿几块大饼,走进时问道:“他们是谁?”

“哎,灾难刚过,定是与家人走散,饿着肚子,应该是难民吧!”老者小声对着迎面走来的老太婆说道。

当大饼放在桌子上时,傅凌却没有开口吃,而是看着几块大饼,内心居然有种说不出来的感受。

“弟,吃点吧,不吃怎么赶路。”武康故意将嗓子调整一下,给傅凌使了一个眼神。

傅凌没有吃,而是转身向两位老人问道:“老人家,你们将大饼给我们吃,你们还有吃的吗?这灾难时,你们如何在过?家中没子女吗?”

接连的几个问题,让两位老人家不知该如何回答,只见老大爷叹了口气:“这年头谁还能保证谁能活多久,今日我出门看看,就看见胥王爷全家被赐死,胥王爷对我们老百姓恩同再造,胥王爷生前一心为我们百姓,如今走了,谁还能为我们百姓着想,我与老伴有一子,数年前随朝廷前往崇阳城开阔海,至今了无音讯,定然死在了崇阳。”

傅凌听完,嘘唏不已,见大口吃着大饼的武康,又不忍心让他别吃,毅然站起身向两位老者弯腰行礼:“老人家,晚辈想向两位打听点事。”

“你说吧!”老妇人回道。

傅凌欲言又止,半会儿才问道:“皇上为什么要赐死胥王爷?”

“这朝廷之事,我们百姓哪知道,不过我今日出门倒是听到百姓说,皇上宠信国师,要用胥王爷的头颅和血祭天,让其家仆殉主,听说今日国师亲自提胥王爷头颅去先祖庙祭天,很多百姓都去看了,真是可怜啊。”老者回道。

老者说完,一旁的老妇人插言道:“百姓谁不知道胥王爷忠善,那国师害死的百姓可不少,都说天降大雨是因为以胥王爷头颅祭天,依我看啊,那是老天爷见胥王爷落得如此下场,悲悯不已才降下大雨。”

听到两位老人的回答,傅凌心如刀绞,但又不想让老人看出端倪,点头应道:“谢谢老人家能如实相告。”又推了推正在大口吃着的武康,说道:“别吃了,将这大饼给两位老人家留着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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